“天坛弃儿”22年后来京寻亲

2019-09-12 17:30

女孩和养父、民警在一起

女孩小时候

当年的福利院收养单据

22年前,一个刚会走路还不会说话的小女孩被遗弃在天坛公园一棵柏树下,天坛公园派出所民警侯祥炜及同事照顾女孩3天后将其送到了福利院。女孩7岁半时,被一对美国夫妇收养,并在美国生活学习。22年后,当年的小女孩已经成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,她再次站在天坛公园派出所门口,回来感谢当年救助她的民警,同时也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。

女孩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,但她从未有过埋怨,她猜想亲生父母当时一定是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,迫不得已才做了这个决定。如今,她和养父母相信,20多年过去了,看到女儿已经变成这么优秀的姑娘,亲生父母一定会非常骄傲。

美籍华人派出所门前找恩人

今年5月24日上午10点左右,两个年轻女孩出现在天坛公园派出所门口。令人感到奇怪的是,天坛公园里到处都是风景,这两个小姑娘不拍风景,反而对着派出所的大门拍了好一会儿的照片。

其中一名女孩很快进入了派出所,面对众人的询问用磕磕巴巴的汉语介绍自己,并掏出了一张已经泛黄的福利院收养单据,单据上写着22年前女孩被遗弃在天坛公园的经历。

福利院单据上提到的三名警官中,只有53岁的侯祥炜目前仍在工作,这天他也正好当班。

22年间,小女孩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,而民警侯祥炜也已经两鬓斑白,再次相遇,两人都已无法认出对方。

女孩说,自己叫菲菲,刚刚从美国回来,在被美国夫妇收养前,她曾在位于北京市清河的社会儿童福利院生活了6年,而送她去的正是天坛公园派出所的民警。菲菲说,如果不是民警,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,是他们给了她第二次生命。

看到女孩有些残缺的右手指时,侯祥炜一下想起了这个女孩。在天坛公园派出所32年,执行过多少次警卫任务、帮助过多少游客、救助过多少个弃婴,侯祥炜都已经记不清了,他完全没有想到,一个仅仅照顾了三天的女孩会回来找他。而当时救助菲菲的一共是3名民警,除了侯祥炜还坚守在工作岗位上,另外两名同事,一个已经退休,一个已经去世。

22年前女孩被遗弃在柏树下

时间追溯到22年前。1994年3月17日的下午,正好是侯祥炜值班。侯祥炜接到一个中学生打来的电话,说天坛公园南门内东侧一棵柏树下有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在哭。侯祥炜和同事赶到时,小女孩正被围观群众围住,有好心人在哄着她,她已经不哭了。小女孩穿着一身花棉袄,会走路但还不会说话,右手裹着白布。侯祥炜打开白布,看到女孩右手的手指全黑了。

民警们将小女孩领回派出所,并带她去了附近的天坛医院。医生推断,小女孩的右手应该是被高温烫伤,有可能是插到了油锅里。由于当时医疗条件有限,医生对伤口做了处置以防止伤口发炎、感染,但没有进行手术。当晚,小女孩住在女民警的宿舍里。侯祥炜说,小女孩很乖、很好哄,不哭不闹。整整三天,女孩就待在派出所,民警一边照顾她,一边四处寻找她的家人,但女孩被发现时身上没有任何字据、物品,找不到任何线索。此外,不仅是天坛公园附近,就连儿童医院、积水潭医院这些地方民警也去找过,可没有女孩的就诊记录。最后,民警只能将女孩送往福利院,而这一别就是22年。

7岁半被美国夫妇收养

在福利院里,小女孩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“曹昊菲”。曹姓是福利院按照自己的规矩起的,而“昊”字可拆分成日天,因女孩在天坛被发现,故而起了这个名字。在福利院里,菲菲生活了6年,其间,菲菲的右手手指因为烫伤严重肌肉组织坏死而做了截肢手术,留下了永久的创伤。

2000年,7岁半的菲菲被一对好心的美国夫妇收养,漂洋过海去了美国。在美国,菲菲有了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,父亲是一个乐队的经营者,母亲是一名特教教师,她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。父亲、母亲、姐姐、弟弟对菲菲都非常好,一家和和睦睦。因为菲菲是亚洲面孔,和家里其他人长相明显不一样,当有人问她为什么长得不一样时,她还开玩笑地说,“因为姐姐和弟弟才是收养的。”

菲菲很聪明,到美国的第五天,她就参加了一个英语的学前班,努力学习英语,看书、听广播,没过多久就连跳两级,赶上了同龄的孩子。上学期间,菲菲很努力,总是排名靠前,只花了两年时间即修完大学的全部课程,20岁就已经大学毕业,而一般情况下,其他学生大学毕业要到22岁。

菲菲说,自己特别努力,不是因为父母要求严,父母从不对她提出什么要求,而是因为小时候在福利院生活的经历让她独立、勤奋。她觉得自己既不幸又很幸运,应该努力,让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人,将来回报恩人、回报社会。

想让亲生父母为之骄傲

此次并不是菲菲第一次回国,她也不是刚刚才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。美国的父母从来没有避讳她的身世,每当菲菲取得优秀的成绩,父亲总会说,“如果你的亲生父母能看到你这么棒、这么优秀,一定会为你非常骄傲。”

15岁时,菲菲第一次回到中国。在一个文化机构的组织下,她又回到了当初生活6年的福利院。看到记忆中和小朋友玩耍、睡觉的地方,菲菲对这里充满了好感。之后,从16岁到20岁的这五年中,每年暑假菲菲都会回国一段时间,到福利院做义工。

两年前,菲菲大学毕业后回到北京,在北京语言大学学习中文。去年圣诞节,父亲来到北京,和菲菲郑重地谈了一次,父亲希望菲菲能够找到当年的派出所,去感谢一下警察,再去找一下自己的亲生父母。于是菲菲到福利院找到当年报案的单子,又找到了侯祥炜。

菲菲说,她的养父母还有她本人从未对她的亲生父母有过埋怨,他们猜想亲生父母当时一定是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,迫不得已才做了这个决定。他们相信,20多年后,看到女儿已经变成这么优秀的姑娘,一定会非常骄傲。

如今,菲菲在北京一边学习语言,一边和同学成立了自己的香水品牌,还交了一个中国的男朋友。菲菲说,她至少会在中国停留几年。

自从菲菲与侯祥炜警官见面后,东城警方一直在为菲菲寻找线索,但目前没有任何进展。侯祥炜回忆,当年除了纱布包裹的右手,亲生父母没在菲菲身上留下任何东西。东城警方表示,将竭尽全力帮助菲菲寻找父母,同时希望知情人士提供线索。联系电话:67021104,联系人:侯祥炜。

文/记者匡小颖供图/东城警方